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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故鄉(xiāng)有條小河,它起源于桑植西部大山的雙泉洞中,一路流經(jīng)馬合口、芙蓉橋、劉家坪、雙溪橋、何家坪等地,在桑植縣城北與澧水交匯。這條河名日酉水,與沅水上游的酉水支流同名,但河要小得多。它長只有五六十公里,河床最寬處只有百余米,最窄處只有二三十米,水流量也不大,不能通航運(yùn),只是沿河要道處多設(shè)有擺渡船只,平時不漲水,從河灘寬處均能涉水過河。
在我的記憶中,故鄉(xiāng)的這條河水流雖不大,但它清澈、透明,河床兩旁長滿濃密的灌木,河床之上有坪壩,有高山,景觀十分美麗。小的時候,我和村里的小伙伴時常愛到河邊去玩。
春天,我們常趕著牛到河邊草灘放牧。當(dāng)牛兒去吃草時,我們就在河灘卵石上玩耍。那河灘上裸露有大片青卵石,有的粗大,有的細(xì)小,有的圓潤如珠玉,有的扁薄如蟬翼。利用這些卵石片,我們玩著各種游戲。其中一種是“打飛石”,即在河灘上豎立一塊高石頭,大家在界線之外比賽,看誰能飛石擊倒高石塊。還有一種是“激水漂石”,就是找尋薄石往河中甩,看誰漂石穿水的次數(shù)最多最遠(yuǎn),這些玩石游戲都是很有趣味的。
夏天,是我們在河邊玩得最多也最開心的季節(jié)。天氣一熱,我們這些小伙伴就成了河中游泳的常客。最初,我不會游泳。有一次,我曾獨自下河,到一座石碾房之下的潭中去洗澡,這座石碾房是利用水壩擋的水流作動力,沖擊碾房下的木轉(zhuǎn)盤而帶動石碾轉(zhuǎn)動的。那天我正傍壩洗澡時,一不小心滑進(jìn)了碾房下的深潭中,因不會游泳,嚇得雙手雙腳一陣亂蹬,還好,在頭冒出水中的一剎那,我往壩邊一用力,兩手終于抓住了靠壩的一塊巖石。這次沒被淹死,只是嗆了一點水,但當(dāng)時嚇壞了。此后,在幾個兄長的幫帶中,我才慢慢學(xué)會游泳。到七八歲時,我已在小河中能游幾個來回。有時我還和小伙伴們在水中礁石上玩“攻碉堡”的游戲,還有很多時候是到河里用各種辦法捉魚,譬如用鐵錘敲石震魚,用撈篼撈魚,用圍堰堵口捕魚等等,辦法特別多。再大一點后,每到夏天,我還和伙伴們常到離村幾里外的河坎上砍柴,往往是上午去,砍好一捆土荊條或河雁枝之類的生柴草,再下河把柴草浮在水中往下漂放,中午時分,會到達(dá)村前的河灘上,將柴草拖上岸,放到卵石上讓太陽炙烤,到吃晚飯后再下河洗澡,那些柴草便都已曬干,背回去即可燒用了。
秋天,我們這些小伙伴常到河邊去割豬草和挖藥材。河坎上有兩種藥材較多,一是麥冬,二是半夏。我們常常提著竹簍,用小鎬鋤去尋挖,最多時一次能挖幾斤麥冬或半夏,挖回后在河邊用水洗凈,回家曬干,再送至供銷社收購店賣成錢,錢數(shù)不會多,但能買點油鹽或其他用品,于是也很覺得滿足。
冬天,我們這些小伙伴會結(jié)伴沿河而上,到十多里開外的“亂坎里”去打干柴。那“亂坎”是揚(yáng)旗山下一道長長的峽谷,河流從中間穿過,兩旁的山又高又陡,山上長滿茂密的灌木,其中的干柴很多。因為冬天在河中不能拖生柴,我們就在亂坎專撿干柴。亂坎的路險峻而又較遠(yuǎn),大家每去一次,不但冒險,還累得腰酸背疼,但為了生活,也不能不去打柴。有一次,村里一個叫張四兒的小伙伴,還只十二、三歲,在亂坎里撿干柴時,一不小心從懸崖上墜下了幾十米深的河灘,當(dāng)即摔得頭破血流,氣絕身亡。等家人找到他背回村時,人人見了都拭淚。那一天我因事沒有去亂坎撿柴,后來我們這些小伙伴也再沒有人敢去亂坎打柴了。
故鄉(xiāng)的河,日夜流淌。它流得有歡樂,也流得有悲傷。如今,數(shù)十年過去,兒時在河邊生活的種種景觀還在我心頭時時交織映現(xiàn)。我一直認(rèn)為,故鄉(xiāng)的河,給我小時留下的印象和啟迪實在是太多了,除了歡樂和痛苦,這條河還賦予過我靈性,給過我有益的經(jīng)驗和教訓(xùn)。我將會在記憶深處,永遠(yuǎn)把這條小河珍藏。